配對為  鉢屋 三郎×不破 雷蔵

 

 

    身為一個號稱「變裝名人」,卻又總是讓人定睛一瞧後便認出這只是偽物,其實是有些弔詭的。不過、反正好玩嘛。

  

    他喜歡特意留些痕跡讓人看破手腳,藉此讓明明是透過他人面目而發的譫言妄語通通又回歸到他本身。

 

    反正悠悠之口的評價於他如浮雲。在繼承了鉢屋之名後,人生裡值得介意從此只有「變裝」一事,其他什麼的一概可以墯甑不顧。

 

    說穿了,與其高尚地美其名此乃血脈傳承的責任與驕傲,他更不諱言其實純粹是骨子裡的叛逆作祟。

 

    他只是對於人性的惡意以其人之道地衝撞回去。

 

 

 

    人們對於畏懼的事物會本能地添加一些不利的描述。

 

    而從不以真面目示人的「鉢屋三郎」,多些繪聲繪影的傳聞更是有利無弊。

 

 

 

    他頗享受這種戲謔式的自娛況味。雖然有時不免會覺得這世界還真夠無趣的,難怪會有人說『寂寞得像一隻兔子』,他蹲在學園角落的草皮上戳著兔子腳,深表贊同。

 

 

    直到倒楣的不破雷藏被分到和自己同組,開始盡責地追在他後頭要求他協力完成作業。

 

    真麻煩。為什麼這傢伙不像之前的同學一樣極力迴避他呢?

 

    「鉢屋!」

 

    聽到逼近的呼喚聲,連兔子也嚇跑了。三郎抱住膝蓋看著兔子跳遠,心知又被逮著了,索性放棄逃跑,丟開樹枝、將臉埋進臂彎裡。

 

    「鉢屋?」不破雷藏催促的聲音轉為遲疑,怯怯地搖了搖他手臂。「你身體不舒服嗎?」

 

    他猛地抬起頭,露出和對方一模一樣的臉孔。

 

    「喝!」成功地嚇退不破三步。「又是我的臉!?」

 

    這下應該又可以清靜好一陣子了吧?

 

    「你就這麼喜歡我的臉嗎?」不破尷尬地搔著自己的臉頰。

 

    換他一時愣住,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

 

    「謝謝。」不破摸上他變裝後的面容,萬分開心地笑了。

 

    ──為什麼是他被道謝呢?

 

    他有些不解,向來無感的心裡頭似乎有什麼奇怪的東西瞬間閃了過去,還一腳踢翻他苦心建起的藩籬。

 

 

    直到後來,他才發現原來自己不僅複製了對方的容貌,還共感了彼此生命中的喜怒哀樂。當回憶被集團性地放大、珍惜,看似無謂的經驗便全有了迥異於個人的重要性和價值。

 

 

    過去他一直以為往乾涸的水庫倒入一桶水是毫無意義的行為,然而原來不一定要滋潤飽滿才是有用的挹注,只要還有人能對他伸出手、提醒他──原來,除了厭世與惡意,他也能承載正面的力量。

 

 

    感受到身旁的叫喚,他突如其來地睜開眼。

 

    「……雷、藏?」不由自主伸出手撫上那張臉,確認性地摸了摸。

 

    似乎被他剛睡醒的恍惚模樣娛樂到了,雷藏笑得陶陶然地。

 

    「當然是我,」溫暖的掌心疊上他撫著對方臉頰的手背。「難得三郎這個時候在睡覺呢。」

 

    「……還不都學園長害的。」他已經很久沒作夢了,尤其內容還是和自己相關。

 

    「昨晚的忍務這麼累嗎?」憂慮立刻在生性容易操煩的室友眉間堆積。「那你繼續休息、我一個人去就好了。」

 

    「……?」雖然依舊想睡,但還是勉力以手臂撐起上身。瞅住雷藏的眼神無聲詢問著。

 

    「小八想要我們去幫忙照顧一下之前出生的小兔子們。」

 

    想起來了,昨天竹谷的確有交代過。

 

    他懶洋洋地坐起,理直氣壯地賴進雷藏懷裡。

 

    「幫我綁頭髮我就去。」

 

 

    雷藏總是有著無比的耐心。當然不只對他。

 

 

 

    途中為了擺脫一年級最會惹麻煩的忍蛋三人組,他還變裝成了新兵衛的模樣,讓向來討厭自己的臉被拿來作文章的學弟們唉唉叫著抱頭鼠竄。

 

    得意地再變回熟悉的那張臉,回頭看到同樣笑得開心的雷藏時才想到……

 

    「啊、剛才雷藏幫我綁的馬尾又沒了。」一時反射就連假髮都扮好了,不禁怨嘆起自己變裝工作太順手。

 

    「倒是三郎心情變好了呢。」雷藏答非所問,笑著替他綁上頭巾。

 

 

    才剛接近飼育小屋,大老遠就聽到竹谷的哀嚎。

 

    「算我拜託你!不要對著兔子流口水。」

 

    久久知雙手支著下巴撐在膝蓋上,看上去一整個就是懶洋洋。

 

    「這毛皮白瑩瑩的,簡直跟豆腐一模一樣吶。」

 

    「明明就差很多!」竹谷一把搶過久久知手上的母兔,決定改交派些安全的任務。「你還是負責磨這些乾草就好了。」

 

    「小八,我們來了!」

 

    雷藏才打了招呼,立即獲得竹谷貴賓級的禮遇。

 

    「雷藏你總算來了!」一掃先前哭喪著臉的衰樣,竹谷熟練地分配起工作。「先幫我把蘋果切了給母兔吃,小隻的要另外喝奶。」

 

    「怎麼這麼麻煩?」明明就被發配邊疆磨糧草的兵助又回頭湊了過來,「不能通通讓他們吃豆腐就好嗎?」

 

    「你到底想不想幫忙?!」竹谷已經不是用氣急敗壞能形容。

 

    「你們好吵喔。」原就睡眠不足的腦袋似乎更痛了。三郎開始後悔自己太過好心、信守諾言。

 

    「三郎!」竹谷依舊扯著喉嚨大吼。「小咪從你腳邊跑出去了!拜託!趕快把她抓回來。」

 

    顯然抗議無效。他認命地到門邊捉拿逃兵。

 

    為了分散頭痛的注意力兼一時起了玩心,回頭赴命時,已經變身成大兔抓著小兔。

 

    其實比起變裝成別人,他更喜歡化成各種非人的事物,因為這些也全是生命裡的風景。

 

    易容的訣竅首要便在於觀察,而他樂於接受對枝微末節體察的考驗。

 

    「啊!眼睛紅紅的、好可愛。」雷藏拉著他變裝的兔耳朵,摸得愛不釋手。

 

    「那雷藏要養我嗎?」立刻打蛇隨棍上地自我推銷。

 

    「好啊。」難得毫不猶豫地應允,反倒顯得敷衍。

 

    不過這就是雷藏,總是將溫柔與粗率融合得淋漓盡致。

 

    「養了就要一輩子照顧到最後喔。」

 

    還來不及蹭上未來飼主,後腦杓就被敲了。

 

    「不要用我的座右銘威脅雷藏。」竹谷接過削到一半的蘋果,似乎早已習慣他們的不務正業。

 

    「借用一下而已,幹嘛這麼小氣。」他賭氣地刨著腳跳離,窩到角落耍自閉,雷藏依舊掛著笑意追在後頭、拿著把芹菜逗弄他。

 

    順著那笑容,仰頭望上圍欄外含苞待放的櫻花樹。

 

    春天快到了呢……

 

    聽小八說公兔一年四季都是發情期。那成天都頂著這張臉的自己大概也差不多吧。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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