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戀讀書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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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it and Run】打帶跑：
                                  ①為了攻佔得點圈而使壘上跑者提前起跑配合打者
                                    揮棒的推進政策。②嚐到甜頭後就烙跑的行徑。

    「……好、那這部份我負責。」歪頭夾著手機邊和大學同學討論期末報告，廣允懷循著電鈴聲走向大門口。

    當打開門看到那張臉時，他直覺想把門再甩回去！

    「收留我吧，剛回來沒有地方可以去。」

    「……那就直接滾去陰曹地府吧！」

    掛上電話想關上門，卻卡到一隻腳。這傢伙什麼時候改行當推銷員了？！

    「我有得到姊姊的御准了。」

    像警方人員出示證件般地從外套口袋掏出那張蓋著唇印的名牌衣飾標籤，果然成功換來廣允懷抱頭退開的反應。

    這表示他是姊姊的客人，不讓他進門的下場不言可喻。

    「你又給了她什麼好處？！」為什麼自己跟那種女人是姊弟？！

    「林盲腸的簽名球和正式版球衣。」

    「太過份了！」原本在鞋櫃裡頭翻找室內拖鞋的廣允懷瞬間鑽出頭來，「連我都還沒有耶。」

    他挑了挑眉，「小廣也喜歡林盲腸？」廣允懷對強投的異常執著他自己就是過來人。

    「他不錯啊，」用下巴示意施若哲把大行李箱留在玄關，廣允懷自顧自踱回客廳。「協調性好、投球姿勢又漂亮，看他投球很舒服。」若硬要說有什麼美中不足之處，就是可惜所屬球隊太糟糕。

    「…………」

    後頭沒答腔。他回眸瞪了瞪，懶得再搭理暌違多年不見、一回來就陰陽怪氣的不速之客。

    「……那個、我要趕報告。」

    「沒關係，你忙你的。」換上笑吟吟的傻臉，施若哲舒服地癱進他對面的沙發裡。

    「……坐飛機坐那麼久，你都不累喔？」廣允懷認命地在前方監視（？）下寫作業。

    「習慣了。」以前在小聯盟時期為了趕比賽，最長還曾經搭小巴士移動過近三十個小時。苦過來之後這都不算什麼了。

    而且，見到小廣的喜悅遠比他預期得多更多──

    果然還是高中時代和小廣一塊練球的時光最快活。

                    ＊                            ＊                            ＊                            ＊

    他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外星人般的太空裝，下頭裹在條紋襪裡的兩條腿簡直像在灌香腸。

    「好看嗎？」國中小女生嬌羞地詢問心上人意見。

    「很難ㄎ……」反射性的答案還沒完整說出口，一頂球帽罩上頭頂、把自己往前直直壓了下去。

    「很難、說是不好看。」負負得正，廣允懷又愉悅又矯情的音調將傷害搶救成讚美，當然不忘再舌燦蓮花地補充幾句。

    小女孩得到滿意的答覆、心花怒放地小跳步走掉。

    「你眼睛有問題嗎？」掙開按在頭上的那雙手，對上那張笑得過份燦爛的俊臉。「幹嘛討好那個三八？」

    「你才有問題！」廣允懷氣焰比他更旺沛，「沒事得罪教練女兒幹嘛？！」

    「實話實說罷了。」聳了聳肩，決定直接忘掉方才傷眼的畫面。「倒是我看你跟潘子彬練球練得頗開心的嘛。」

    「嗯，他是個可造之材。」

    竟然沒否認？！

    「下盤再加強點的話，練投手應該練得起來。」雖然球速比不上施肥，但當二號投手綽綽有餘了。「反正咱們才高一，上頭還有學長們頂著先，有時間慢慢練。」

    「投手有我就夠了。」

    「……我真的沒想到你竟然笨到這種程度。」廣允懷不勝欷噓，這傢伙果然是典型只長個子不長腦子。「你知道當年勇士隊的球探看到小小郭時，最直接的心得是什麼嗎？」

    施若哲老實搖搖頭，反正他早就習慣在廣允懷面前當個傻蛋。

    「他說如果可以的話，想盡快帶小小郭出國。」

    對小小郭那種不世出的天才投手，有這種反應一點也不令人意外。

    「之所以要『盡快』不是因為他的資質，而是他當時所處的大環境。」知道施若哲鐵定誤會球探用意，廣允懷耐住性子地繼續解說，「同時期天王之一的曹錦輝背後還有林英傑，然而小小郭卻什麼也沒有……」

    看著在球場另一端甩著毛巾練習定型投球姿勢的身影，施若哲這才領悟原來那傢伙之後將會是他的戰友，而非對手。

    「再怎麼樣的豪腕也承受不住過量投球的疲勞累積的！你以為每個人都能當松坂大輔喔！？」

    「所以壯大牛棚是必要的，」廣允懷念歸念，手上也沒閒著，俐落地將冰敷袋纏上施若哲肩膀。

    「──我可不想你這條路走得跟小小郭或鄭錡鴻一樣艱辛。」

    千載難逢的強力左投，說什麼他都要保護好。

    然而他終究沒能順利成為廣允懷所期待的耀眼強投。雖然在小聯盟時期輕鬆快樂地海Ｋ了其他同伴們，剛被call up上大聯盟、有望成為新人王熱門候選的他最後還是成了手術檯上的病患。

    當他焦急著復健努力想再回到球場時，投手教練卻只是笑著要他慢慢來──

    『與其問我如何成為一個好投手，不如先問問你自己為何要當一個好投手？』

    他才想起從最初會開始每天握著球練手感、被逼著早起跑步減肥，他的目的始終就只有一個──

    這樣那個人的目光就會專注地擺在自己身上。

    花了四年，在重新起步的這一回，他要告訴他，自己的每一球是為誰而投。

                    ＊                            ＊                            ＊                            ＊

    「喂……」手肘頂向後頭那個不知何時爬上來還越來越不規矩的傢伙，「明明叫你睡地板的。」

    「太硬了，不好睡。」

    ……太硬？！是指地板……還是你的下半身？

    廣允懷在內心咬牙切齒，試著往前挪動避開某個尷尬的部位，卻感覺到施若哲的厚掌突然觸上他左臂。

    「變淡很多呢……」帶著粗繭的掌心摩挲著那道改變一切的疤。

    「不想被注意到，就一直穿長袖遮著，所以沒曬黑吧。」說得渾不在乎，雲淡風輕地彷彿當年在投手丘上骨折的人不是他。

    「倒是你，」他猛然翻身騎上施若哲，「開完刀有沒有好好復健啊？」

    竟然連開刀都瞞著他！？自己都還是從網路上得知他動Tommy John手術的消息。

    有空寄那些有的沒的（其實都是超大牌球星）的簽名球跟球員卡，幹嘛不報告一下近況啊？！

    「開季的春訓，我會在四十人名單裡。」

    這表示他術後復原良好，教練團已經準備讓他重登板了？

    「……喔。」意外老實的回答，讓他滿腔怒氣反倒成了師出無名，只好怔怔鬆開施若哲的衣領。

    「小廣，」這回換施若哲倏地挺起上身，一口鼻息直直噴在廣允懷臉上，登時嚇得他想往後退，然而扣上腰間的那雙大掌告訴他來不及了。

    完了！他竟然搞自殺式跑壘，這下被前後夾殺。

    「我喜歡你。」

    「……啊？！」

    「別裝傻了，」在昏暗小燈下依舊炯炯有神的目光緊緊逼視著他。「你這麼聰明怎麼可能聽不懂。」

    果然去美國的球員，第一步都是把氣勢練出來了。

    「……那、那又怎麼樣？」輸人不輸陣！

    「是不怎麼樣。」他只是寵溺般地笑了笑。「不愧是小廣。」

    「以前就算被敲全壘打了，你也總是理直氣壯地反問『那又怎麼樣？再打回來就是了！』」兩手圈抱住廣允懷的左臂，把臉埋了進去。「小廣真的好堅強。」

    「……我受傷的那時候超茫然的，根本不曉得自己幹嘛這麼辛苦練球、來美國找罪受，也不知道有沒有人在看……」

    心虛地瞟向右側整櫃的《Baseball America》和《Baseball Weekly》，從某人去美國的那一週開始，沒有一期遺漏──其實他在小聯盟的成績他一直有在關心，關心著那個初生之犢不畏虎的『Roger Shi』如何空降為農場裡眾所矚目的剛猛巨投，卻在即將躍上大舞台之際被拔掉了爪子……

    然而那個人什麼也沒說，依舊全年無休地繼續郵寄著他四處搜刮來的戰利品。

    「可是我知道小廣一定在看，只要我投球，小廣一定就會看。」

    誰教自己是將他拉進這個世界的罪魁禍首。

    「嗯、加油。」他似拍實推地碰碰他肩膀──

    根本推不動。

    「我知道小廣的夢想就在我的手臂上。」只要小廣還對他有期望，他就會努力。「所以，我會繼續投、一球一球地投下去，因為走向投手丘投球就是讓小廣愛上我的終南捷徑。」

    廣允懷聽得一愣一愣的，不知道該為這突如其來的告白而震驚還是為施肥又濫用成語而嘆息。

    細碎的吻落在他的左臂上，「所以，請你看著我，」巡禮似地吮吻著聯繫兩人的傷痕。「看著喜歡你的我。」就算我不是投手……

    「辛苦了，」拍撫著他的頭，廣允懷終於能夠發自內心地將那句按捺多時的台詞說出口──

    「歡迎回來。」

    感覺到施若哲全身似乎都鬆了一口氣，然後那顆頭顱抬了起來、重重地封住他的唇。

    炙熱的唇瓣吮舔過他脖頸，濡濕的肌膚再被帶繭的大手所劃過，同時帶著涼意與粗糙刺激的戰慄快感幾乎衝擊得他呻吟出來。

    他無助推擠著那張此刻又變得陌生的臉，不合時宜地想起多年前那次莫名其妙開始卻又戛然而止的經驗──乳尖被吸住，下身被緊握……也是這樣舔吻著磨蹭著撫弄著，舌與舌的交纏、肌膚和肌膚的熨貼，那時他才絕望地發現原來自己光在施若哲的注視與掌握下便能高潮。

    「不行、唔……」喘息的空間再度被掠奪，他不由自主地仰起頭卻只是方便施若哲鑽探得更深入。感覺到自己緊攀住他臂膀的手被硬掰下來、被引導著握上對方同樣灼熱的性器時，他竟在聽到施若哲逸出滿足的嘆息後沒用地解放在他手中。

    「別哭嘛……」拐騙小孩似地誘哄著廣允懷趴伏好，光是撫摸上那為自己呈現的優雅背脊弧線，施若哲便覺得興奮得幾欲射精。

    「你……」忍受著羞恥的姿勢，任那習於控球的長指在他臀瓣中開發──從最初的尖銳探入到逐漸變得鈍痛的勾轉拉抽，他只能努力克制顫抖的頻率。「……是夠了沒啊？」

    「小廣這是在誘惑我嗎？」施若哲不為所動地繼續潤澤大業。「沒辦法，誰叫小廣這裡什麼都沒有。」連用來權充的乳液都是當初姊姊硬塞進他行李、打算送人的伴手禮。

    「你！」順手抄起旁邊的抱枕向後甩，然後聽見悶悶的著地聲。

    「到底要不要做啦？都被你搞得滿身大汗了……」總不會在正式開打前又得再洗一次澡……

    「別急嘛，」後方傳來的笑聲相當游刃有餘，「流汗總比流血好，小廣也聽過的吧。」

    原文才不是那個意思！棒球笨蛋多讀點書啦！

    「不過前面這裡也濕了呢。」施若哲分心二用地伸手搭上他前端，差點讓他發抖得差點再跪不住，後頭的刺激也絲毫沒減弱──

    「啊……」不用說明也知道又增加了根手指。

    「吶，現在已經第三根了，不知道夠不夠……」

    「閉嘴啦你……」施若哲依舊鉅細靡遺地講評著，完全就是長期看球下來的遺毒，只差沒去電台廣播給全台灣的人知道。

    「乖、再放鬆點。」那飽含笑意的嗓音，半鼓勵半嘉許地勸誘著自己以達成他卑鄙的目的。

    感覺體內從未想過能深入的部分一吋吋被撐開，又推又擠的疼痛迫壓下終究還是激出了他的眼淚。「唔……」

    「小廣這樣看起來好可憐吶。」

    語調聽進耳裡彷彿萬般憐惜，然而從後方深深頂入他的人卻正毫不留情地緊扣住他腰肢。

    「……也、不想想、是誰害的……」廣允懷上氣不接下氣，努力適應著異物侵入的不適感。

    「就是這樣我才會覺得更興奮啊。」

    「……變態。」

    大概是覺得他還有罵人的餘力顯然應該是適應良好，施若哲二話不說地加速抽送起來。

    「你、慢點！啊……」

    脫力失重地往前跌入枕頭裡，卻又立刻被反扣住肩膀架起。顫抖的雙腿硬是被施若哲用膝蓋頂得更開，以便結合得更加緊密。

    衝刺撞擊的疼痛與聲響，竟莫名讓他憶起過去和他練習投接球的光景──那時自己還會很心機地調整手套弧度好讓快速球撲進捕手手套時的聲音沒那麼清脆響亮，免得某個新手上路的投手被眾人的讚美沖昏頭。

    而現在他依舊壓抑著、緊咬住唇不出聲，不讓那個背上心滿意足啄咬著他的男人更加得意忘形……雖然那一下接一下的力道，深刻得像是不滿於只凌虐他的血肉，還企圖衝撞進他靈魂深處……

    或許在更早之前，他對他的心意早就一球一球地投進他的心窩裡了……這個為了他、腦子裡變得只有棒球的傻子……

    然而當隔天睜眼醒來，只發現張『我回去了』的紙條時，廣允懷當下決定兩人的關係也要開倒車回去！

                    ＊                            ＊                            ＊                            ＊

    「對了、有聽說了嗎？！」討論小組報告的內容永遠不可能只圍著正事打轉。「那個施若哲確定在閃光隊的四十人名單裡了耶。」對於旅外球員的動向更是八卦的好主題。

    「那他這樣不就可以領大聯盟等級的薪水了？」離題速度之快讓人懷疑大夥湊在一起的真正目的究竟為何。

    「還沒那麼快啦……不過這下又多了個台灣之光了。」

    「他究竟是被教練團定位為先發還是長中繼啊？」

    「聽說他也跟王葛格一樣住台南……」

    「吶吶廣允懷、你們同校又同鄉，有沒有可能碰巧遇到啊？」

    「……這我不清楚耶，因為……」確認完分配的範圍，廣允懷迅速收拾課本、準備閃人──

    「我、最討厭棒球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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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遷怒是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