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戀讀書會

標題：The wind of freedom blows 03
原作：Captain America: The Winter Soldier
分級：G
配對：Steve/Bucky
警告：電影/漫畫設定混用，介意者慎入
聲明：Not mine

    沒能等到明天，Steve就敲上了Bucky的房門。

    他原就焦慮憂心得睡不著，聽了Jarvis的報告之後更是直接跳下床。

    「Bucky你沒事吧？Bucky？Bucky？」

    在一陣Sheldon式的敲門沒得到回應後，Steve不再遲疑，逕直推開房門。

    室內的照明已經全部熄滅，顯然是在Steve離開後Bucky自己決定的。Steve有些訝異Bucky這麼快就開始了和Jarvis的交流。

    靠著從外頭灑進落地窗的月色，Steve輕易地找到了蜷坐在地板上的Bucky。如Jarvis所說的，Bucky並未聽話地歇下，依舊維持著方才Tony幫他檢修完的模樣，只穿著件單薄的背心，靠坐在床鋪間的牆壁地板上，左手的金屬手臂在黑暗中幽幽閃著微光。

    「Bucky？」Steve蹲下身挨近低垂著腦袋的Bucky，擔心他是否哪裡不舒服。

    冬兵迅雷不及掩耳地從軍靴裡抽出剛才偷偷從Tony的實驗台上順來的一字起子（他身上的武器在剛才檢查手臂時全被繳械了，但他還是趁著小矮子沒注意時另外留了一手），順著指尖甩了一圈之後反手刺向對方眼珠子，尖端在將將刺中Steve的睫毛之前定住，Steve閃也沒閃，連眼皮都沒眨一下，彷彿一開始就知道冬兵不是真的想傷害他。

    冬兵鬆開手，螺絲起子無聲掉落在地毯上。

    「Bucky？」

    「……你不該這麼信任我，」冬兵皺起眉，多年來的戰鬥訓練和另一種莫名其妙的本能正在腦海裡疼痛交錯著，「連我都不相信我自己。」

    在發現身體被改造、記憶被竄改之後，他不曉得還有什麼是自己能夠真正相信的。

    冬兵回想著白天在史密森尼博物館裡頭看到的關於James Buchanan Barnes一切介紹，上頭那人有著自己的臉，卻顯得如此陌生。明明介紹的是他，卻又不是他本人。每一面展示牆、每段影片中說明的豐功偉業和感人情操，對他來說都沒有真實感。

    不只關於展覽介紹的美國隊長的好夥伴，他作為Winter Soldier的記憶其實也殘缺不全。從給予他指令的上級和其他Hydra餘黨口中，他知道自己出過很多任務，然而真要細究起來，如今他卻連上一個任務的對象目標的臉孔也想不起。

    為了維持洗腦的效果，組織裡頭有過多禁止他深入思考的事項，他必須且唯一該清楚熟知的是各種狙擊技巧和暗殺手段，在記憶所及的清醒時間裡，他總是一遍又一遍地強化這些讓他成為傳說的技能，或許有時候會包括語言的學習和偽裝，然而其他足以妨礙或干擾他實行計畫的資訊和情感都是不必要的，這些累贅只會磨損他作為一件武器的銳利度。

    他們稱呼他「weapon」或「soldier」，從未有人像這人一樣說他是他的朋友、用那個聽了就讓他頭痛的名字喚他。

    「你是Bucky，我當然信任你。」

    又來了，冬兵直覺想否認他不是什麼Bucky，卻又強烈感受到自己的認知和記憶在動搖。他的時間和記憶從James Barnes摔落火車的那一瞬間開始斷裂，成為Winter Soldier之後依舊破碎不堪，生命於他不再具有連續性和時代性，一切總是在疼痛或冰封的清醒之後重啟，他的認知和思考被制式地設置在相應的殺戮和戰鬥模式中。

    他試圖回想關於戰鬥以外的自己，卻除了頭痛以外一無所獲。雖然白天在刺眼的陽光灑落那頭金髮上時，腦海裡曾經有意外的碎片閃現，但還不夠清晰具體到讓他足以掌握其中的意義。

    「我應該要認識你……可是我還是記不起你。」

    「不要緊的，」Steve安慰道，「人的記憶又不像開燈一樣，摁下開關就會啪的一聲全亮起來。」說話的同時，室內照明倒是柔和地漸漸亮起，歸功於冰雪聰明的Jarvis。

    「別著急、慢慢來好嗎？先到床上歇會兒？」Steve朝Bucky伸出手，想將他拉出那個陰暗的角落。

    「我不想睡覺，我不能睡覺。」冬兵搖搖頭，彷彿這樣就能甩掉頭痛和疲憊，「睡著後我會再次遺忘我目前知道的一切。」他現在所掌握的已經夠少了，他不願意再失去。

    「不會的，不會再有人對你洗腦了。」

    Steve心疼地望著Bucky脆弱的模樣，感覺當初誓言要手刃Schmidt和殺盡Hydra的憤怒再次席捲全身。Steve永遠無法原諒自己在Bucky飽受折磨的時候卻無能保護他。那失之交臂的遺憾，無時不刻譴責著他，而過去會安慰自己不要為無能為力的事情自責的聲音卻再也聽不到了……

    「抱歉，Captain Rogers，」Jarvis優雅悅耳的英國腔彷彿會讀心般地適時響起，「Sir要我通知您，Dr. Banner已經抵達了。」

    Steve突然很感謝復仇者們永遠這麼沒時間概念。Bucky顯然感受到他瞬間緊繃的情緒，正戒備地瞠圓了眼睛盯著他。

    「對不起Buck，」Steve迅速將自己收拾好，「你還願意再認識個新朋友嗎？」

    再次回到實驗樓層，Bucky沒有表現出任何不悅，這次甚至主動地脫去了上衣，讓Tony瞪著他的機械鎧直流口水。

    事實證明Tony在和他們道晚安之後也沒有乖乖地洗洗睡，否則不會現在還有精神地活蹦亂跳著。

    而從實驗室中央Jarvis所展現出明顯比稍早更精細更擬真的機械手臂全息投影，不難推敲出Tony熬夜是在忙活些什麼。

    「我趕打包票這鐵定是蘇聯和Hydra科技史上的最高成就，他們一定把累積了幾十個世紀的精華全用在那條金屬手臂上頭了。」Bucky一出現，Tony就迫不及待地向Bruce炫耀起來。

    冬兵有些不解，又不是他的東西，小矮子也能這麼興奮？

    「我過去真是太低估他們了，沒想到他們竟然也能開發出這麼精妙機神的藝術品，我還以為那年代的共產黨淨是些沒啥美感的科技狂哩，誰想得到他們不僅研究出了和神經完美連結的仿生手臂，還成功地將它高度武裝化。」Tony邊解說著，不忘一面讓Jarvis的全息投影模擬了手臂內部的神經信號連結模式，以及機械手臂展開後的結構分析。

    「Tony，這不是我們來這裡的目的。」Bruce試著導正主題，邊用眼神和Steve打招呼。

    「當然是！」

    「我只想提醒你，」Bruce偷覷著Steve的表情，上頭益發陰晴不定，「不合時宜的讚美比拍錯馬屁還糟糕。」

    「我Tony・帥到沒朋友・Stark才不拍別人馬屁。再說不論是馬屁還讚美，能被我誇獎就像被史蒂芬霍金罵白痴一樣，都是個爽快的殊榮。」

    冬兵莫名跟著低聲複誦了物理天才的名字，Tony還不忘給他揪錯是Stephen、不是你們家那個Steven。

    Bruce決定無視Tony越來越離題的自讚自誇，兀自向前對Bucky自我介紹。

    「不介意的話你可以叫我Bruce，情況我大致瞭解了，鑑於你狀況特殊，我們可能得作幾個斷層掃瞄，還有些常規的採樣和檢測。你願意讓我來嗎？」

    冬兵瞅了Bruce半晌，最後下了決定向Steve點點頭。後者露出明顯鬆了口氣的表情，幫著Bucky在Bruce的指示下換上檢查服，陪著聽Bruce一一解說每台儀器的功用。

    一直跟在機械鎧旁邊的Tony決定也表現點參與感，「我幾個小時前給他打了三劑營養針，應該夠他的身體機能再撐一下子，除非他在這短短的時間內發生什麼異常的新陳代謝，那Bruce你就自己看著辦吧。不過應該沒有，至少Jarvis沒檢測出來，總之他到這兒之後就是空腹的，你可以放心做檢查。」

    Steve有些訝異Tony私下為Bucky做了這麼多卻依舊未告知他。就像紐約事件後Tony也沒想過徵詢誰的意見，等到這棟大樓完工，各復仇者們才被強迫中獎地宣佈每個人在這裡都有自己的專屬樓層。

    總是做的比說的多。其實他們父子倆還是挺相像的。

    冬兵沉著臉，平躺上檢查台，一副壯士斷腕的模樣讓Bruce注射顯影劑，看得出正在努力壓抑對於這些儀器的不適和厭惡。

    「Steve，接下來交給我們吧。」Bruce委婉地請求Steve退到黃線以外。

    冬兵聞言抬起頭，看著滿臉擔憂的Steve，無意識地舔了舔唇、扯開個笑容，旋即似乎又自覺疑惑地收攏。

    那恍惚裡也帶著警覺的模樣讓Steve感覺心臟被紮了一下。他回給了Bucky一個安撫性質的微笑，才想退出玻璃門外，一旁的Dummy突然轉起爪子，搔了搔他頭髮。

    這是在做什麼？Steve用眼神朝著Tony發問。

    「沒辦法，誰叫它就只會這麼樣安慰人的方法，你就配合一下吧。」還攥著銲接槍的手隨意揮了兩下。

    Steve有些無奈地笑著搖搖頭，在Dummy的陪伴下步出實驗室。Tony深深感覺他的靈魂有一部份還在Barnes身旁徘徊著。

    才完成第一項掃瞄，趁著Bruce和Jarvis確認數據的同時，Tony忍不住順道吩咐了，「搞個素描本什麼的給他吧，Ｊ。他不像」那個在鋼化玻璃外頭來回踱步的男人，緊張得活像個在產房外等待新生兒的準爸爸，「看了怪可憐的。」顯然他已經焦慮到不曉得該怎麼打發等待檢查的這段時間了。現在要Steve回想，恐怕連脫離冰封之後的這些年是怎麼過過來的他自己都不曉得。

    「Bruce你完事了就先把人還給他吧，我對這機械手臂的興趣可以再等等。」Tony摘下護目鏡，丟進一旁的金屬托盤裡。他決定不熬夜了，待會兒可以弄點早餐去吵醒Pepper給她個驚喜。

    「你們關心他。」始終沉默的冬兵突然開口，而且明顯對這個觀察結果感到困惑。

    「就像他關心你一樣。」Bruce笑著回答。不不不，Tony很想反駁不一樣，不過Bruce已經自顧自進入下一階段的解說──透過Jarvis，外頭的Steve也可以同步瞭解他們在裡頭的狀況，Tony決定他還是別再顧人怨的好。

    如Natasha先前入手的機密資料所顯示的，Hydra暴力強硬地洗去了Bucky原本的一切記憶，用殺戮和殘酷重塑了他的世界和思考。長年反覆的電擊和洗腦對Bucky的腦神經造成不可逆的嚴重損傷，實在無法再用任何外力來彌補，Bruce拿著數據分析道，然而好消息是，對這種情形Bucky本人從未屈服，他的大腦從來沒有放棄抵抗Hydra和蘇聯抹滅他最根本的自我堅持，以致於他們不得不在每一次的任務之後冰凍他，以延長他的「使用期限」。

    換言之，Hydra只是粗暴地藉由電擊抹去了Bucky的淺層意識後，再強制灌輸他們所要冬兵認知的一切；如今脫離了洗腦機制和不正當的藥物控制之後，配合血清改造帶給細胞的自癒能力，如果能讓大腦重新獲得正常的學習和思考功能，再次構築起完整的自我意識和人格，或許他就能真正的自由。

    Steve激動得幾欲落淚──真正的Bucky並沒有消失在Hydra和蘇聯人的折磨之下，他承受住了一切的痛苦和傷害，將人性和自我埋藏在自己都被迫遺忘的記憶深處。

    然而沒有人能保證這段修復的病程，究竟得花上多久的光陰，身為科學家的那一面讓Bruce不忘忍心地平衡報導。Tony倒是相對很樂觀，「就把這當成青春期的彆扭，時間久了自己就會漸漸好轉，畢竟誰無過去黑歷史。」

    Steve覺得這個譬喻很糟糕。不過更糟糕的是他聽了竟然還真覺得有點安慰。

    一直置身事外的當事人，也加入了討論。

    「我如何知道我重新認知的一切，不是來自於你們的暗示或篩漏？」

    冬兵一下就突破盲點──他是喪失記憶，並非沒了智商。不論是Hydra宣稱他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造福全人類，或是史密森尼博物館對美國隊長最忠誠的咆哮突擊隊隊員的歌功頌德，每一種全是揀定立場後的片面之詞。在他所能信賴的一切都被連根拔起後，他又該如何確認這次重校所認知的世界並非來自他者的惡意操作或利用？

    「恐怕這你得自己判斷了。」身為過來人的博士漾開笑容，一臉高深莫測。

    Bruce指著他的胸口。「如果你真的是如Steve所說的那個有著強烈正義感的Bucky Barnes，我相信你一定能夠自己找到答案。」

    冬兵感覺自己又站在了那個永凍的冰川荒原之上，然而這回他曉得有條河流正靜靜地流淌其下，等著破冰而出。他也終於明白打從看到被稱為美國隊長的金髮男人那一刻起就一直在他體內躁動著的，是對於陽光頑固蟄伏了七十多年卻未曾稍減的渴望。

    他是James Barnes，他有資格找回屬於他的一切。

    他也是Winter Soldier，他擅長追蹤並挖掘那些被隱藏起來的事物──希望這項技巧在面對他自我保護的意識時依舊管用。

    終於得到醫囑許可入內時，Steve簡直是瞬間移動到他身邊來，盯著他已經妥善纏好繃帶、吊在胸前的右手，幾乎喜極而泣。被稱為博士的眼鏡仔還盡責地解說著他的身體復原狀況良好，已經沒有動刀的必要，就是有些舊傷和過勞現象，需要慢慢休養，還有心理壓力……

    冬兵無關痛癢地聽著他們討論自己的身體狀況，只覺得感官和意識都漸漸飄遠，他想這些人都該學著像他一樣報告精簡以下省略。

    「我可以信任你嗎？」他無禮地打岔逕自對著Steve發問，莫名就是知道這人不會對他的舉動生氣。

    「如果你願意的話……」

    還沒說完，Steve就手忙腳亂地接住冬兵終於累極倒下的身體。

-TBC-
想被霍金罵白痴請往這走~XDrz
http://www.dadas.com.tw/tonytsou912/25198/

這篇就是個冬兵努力恢復成Bucky的平淡故事，大概沒什麼爆點，（汗
不過我會努力不坑的……希望還有同好願意陪我到最後。m()m